辴

失樂園

剛剛手殘刪到，非常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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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用餐愉快，愚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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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彩瑛！你給我站住！」

    此時此刻，在大街上看到一個踩著高跟鞋的女人追著一個貌似才剛上國小的女孩，大聲叫喊著，穿梭在往來的行人之中，引來不少異樣的眼光。

    結果沒多久，那小孩似乎右腳不小心絆倒了左腳，一瞬間碰的一聲，摔倒在地，也不小心牽連到無辜的路人。

    那女人見狀，加快腳步急忙的跑來這裡，連忙向前方的人說著對不起，又馬上蹲下幫那位女孩拍掉身上的灰塵，心疼的責罵說：「臭小子，再跑啊！為什麼不要乖乖聽我的話去補習班？有摔著哪裡嗎？疼不疼？」

    稍微整理之後，牽起小孩的手站起來，又重新向剛剛被撞到的那人道歉。

  「那個不好意思，對於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回去一定會好好管教這孩子的。」

  「娜璉？」

    聽到對方叫自己的名字，猛地抬起頭來，捂著嘴大吃一驚：「定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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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妳竟然結婚了，還生了一個小孩，這樣數來也十幾年沒見了欸。」俞定延用手指頭數著。

  「你還好意思說，不知道當初誰先離開的，這頓給你請啊！」娜璉用一個不屑的口氣答覆。

  「不對啊！明明是你的小孩先撞到我的，怎麼最後是我請客呢？林娜璉，你坑我錢的功力完全不減當年！」

    兩人久違的見面後，娜璉最後決定把彩瑛交給外婆照顧，便和定延約好在一間西餐廳吃晚餐。幸好老家住的近，彩瑛也蠻喜歡待在那裡，總能在那邊耗上幾個小時還不想回家，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時間上的問題，也能和老友好好敘舊了。

    過了一會兒，各自點的餐點上桌後，幾年來的默契，像是說好了一樣，兩人沉默下來開始低頭忙於眼前的食物，一個揮舞著刀叉在切牛排，一個弄出奇怪的聲音在吸麵條。

  「你吃相能不能好看一點啊！吵死了！」吃到一半實在是忍不住了，林娜璉放下餐具朝向前面那顆頭頂抱怨道。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裝什麼高雅。」把嘴裡那口麵吞下肚後，俞定延也停下手邊的動作吐槽回去。

    說完，兩人互看了一眼便笑了出來。

  「你呢？最近在做甚麼？都快四十的人了，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那你呢？結婚之後好過嗎？」定延從旁邊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諾，給你的。」

  「也沒什麼好不好，就是多了一個依靠，生活上也比較穩定。沒想到妳過得不錯嘛，總經理耶！以後我和彩瑛就靠你了！」娜璉看了看手裡的名片，用一個很期待的眼神望向對方。

  「我一直都比你想像的要強大的多好嗎？」定延輕蔑的說道。

    娜璉和定延是在同一個鎮裡長大，那座小鎮不大，但對兩個人來說，那邊曾是屬於她們的世界了。

    也忘了是怎麼認識的，小時候就常玩在一起，甚至連國小到高中的學校也都上同一間，若要形容她們的話，就像拼圖一樣，互補彼此的個性、填充彼此的生活，誰也離不開誰。

    小時候的定延，就像個小男生一樣調皮，有過鳥屎掉在車窗上，拿著石頭去擦，還有過賴床不去上學，結果家人以為失蹤報警，最後發現是一場鬧劇後被媽媽毒打的事。而且總想著要像鳥兒一樣，飛出去這個小鎮，在廣闊的大地翱翔。

    而娜璉就比較含蓄一點了，話也不多，總是待在家裡玩她心愛的玩偶，為了這些玩偶，她還特地用紙箱蓋了一個小屋，每天跟它們聊天，樂此不疲。她不想去外面探險，只想在屬於自己的世界裡，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但再怎麼要好，還是會有嫌隙的時候，其中一次在小五的時候。

    人總會依照自己的喜好組成一個個的小團體，下課、吃飯都會結伴一起同行，定延卻是例外的那個，跟每個團體都相處的很好，但相較於定延爽朗的個性，娜璉的害羞就顯得與團體格格不入了，而且在那個男女關係還不怎麼清晰的年紀，較早發育的娜璉便成為班上議論的對象。

  「林娜璉你內衣都穿幾號的啊！」

  「林娜璉你怎麼都跟別人不一樣呀？」

  「哇喔，林娜璉你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女生呢！」

    每天這樣反反覆覆，娜璉覺得每天上學都是一種煎熬，也越來越感到自卑，每天都把頭低低的，不敢讓自己的眼神跟別人對視。

    直到有天上體育課練大隊接力時，班上有個男生向她大聲喊：「林娜璉你跑這麼快，不覺得難受嗎？」這句話引得班上哄堂大笑。

    可是她繃不住了，強忍著淚水走去定延旁邊，剛靠近時，卻因為棒次的關係，得馬上去到練習場，於是定延只留下一句「等我一下，馬上就回來。」便離開了。頓時失去了依靠的娜璉，馬上崩潰的哭出來，成為全場目光的焦點，沒有人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也不知道其實自己都是那麼一回事，大家都在竊竊私語，最後是定延陪著娜璉先回教室休息，而那個男同學也被老師訓斥了一頓。

    那節課過後班上的氣氛變得很詭異，從來沒有覺得一天這麼長久過，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娜璉把東西胡亂收進去書包就離開教室了，在一旁的定延看到後也趕快收拾完東西追上去。一路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誰也沒說話，沉默的環境似乎要把她們吃掉。

  「其實你都知道吧！」一個微弱的聲音率先劃破了寂靜。

    見前方的人停下，定延馬上跑過去到那人前面。

  「你為什麼要裝作不知道呢？」

    定延感受到一道絕望的眼光刺進胸膛，許久都沒說話，之後開口說了一句：「對不起，是我太懦弱了……」說完，上前抱住了林娜璉。

    娜璉無力的被抱在懷裡，只能緊緊跩住對方的衣服，眼淚爍爍而下。

    她是她在黑暗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欸俞定延，我的眼睛看起來會不會很腫，怎麼辦啊！」娜璉站在家門口，緊張的問著定延。

  「誰叫你要哭得像豬一樣。」對方依舊改不了那個嘴賤的習慣。

  「別亂啦，認真點！」娜璉打了一下她的肩膀。

    剎那間，定延的臉在眼前放大，直勾勾的盯著林娜璉，弄得那人有點臉紅的問：「做……做什麼？」

  「不會啊！」定延退回了原本的距離，輕輕撥了一下那人的瀏海，回以一個微笑，「很漂亮哦！」

    之後的日子，定延哪兒都不去了，上學放學無時無刻陪伴在娜璉身邊，陪著她走出陰霾，那年不愉快的回憶被永遠鎖在櫃子裡，逐漸淡忘掉。

    吃飽飯後，各自又點了一杯果汁和美式咖啡，搭配著餐廳裡和諧的氛圍，不疾不徐的享受這一切。

  「話說妳那時候怎麼一聲不響就離開了，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娜璉疑惑的問著。

  「那個時候因為父母工作的關係，所以不得不離開，一急也忘記聯絡你了。」定延拿著小湯匙隨意撥弄咖啡，大概回答一下。

  「這樣喔……」看對方似乎有什麼不想再提的心事，便知趣的不再問下去了。

  「倒是你的婚禮我沒參加到，妳先生對妳好嗎？長得如何？剛剛看你的小孩蠻可愛的，一點都不像你。」

  「這樣不是剛好證明我沒有跟別人偷生嗎？婚禮其實也沒辦，我和他都覺得平淡一點就好，所以領證後邀請幾個好友吃飯就草草了事了。」

  「咦？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嚮往婚禮的嗎？」定延吃驚的懷疑眼前這人，跟當初講得完全不一樣。

  「都過了那年紀了，而且少了妳當伴娘這個婚禮也沒什麼意思。」娜璉聳聳肩，漫不經心的答道。

    兩人國小畢業後，上了同一個國中，也被分配到同一班，平平淡淡的渡過了三年，後來上了高中，才被拆開到不同的班級，雖然處在了不同的環境，但她們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上學放學都走在一起。

    上了高中的定延也不像小時候那麼調皮了，少了幾句話多了幾分穩重。少的那幾句話，卻好像都被娜璉吃掉了一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娜璉變得不再害羞，在班上跟同學的很好，而且也長成婷婷玉立的少女，擄獲走不少男同學的心。

    剛升高二時，某天放學，定延遲遲等不到要等的人來，便決定起身去她的教室找她，走到一半時，在樓梯轉角處就看到對方的身影，但餘光瞥到還有另一個人在那邊，兩人似乎有什麼事要處理，於是停在樓梯口等他們說完後再走上前去。

  「我喜歡妳！」

    在懵懂無知的青春裡，這麼一句話留給了多少人青澀的回憶。

  「娜璉同學，做我的女朋友好嗎？」一個羞赧的男聲傳進定延耳朵，聽著格外刺耳，但接下來的回答，讓她覺得好像遺失了什麼東西，就像小時候有次她們一起拼拼圖，最後發現少了一塊，卻再也找不著了，心裡空落落的。

  「好。」

    從那時候開始，定延只能在每個禮拜的一、三、五見到娜璉，其他時間都被那個男生給奪走了，並不是沒有提過這個問題，娜璉當初是想要三個人一起走的，但提出當下就被兩邊給回絕了，一邊說是想要好好培養兩人的感情，一邊則是打從一開始就排斥見面，所以即使過了十幾年，定延還是不知道當年娜璉那個小男友長什麼樣子。

  「我以後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戴上最華麗的鑽戒，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想想就覺得興奮，定延妳到時候一定要來做我的伴娘喔！」放學路上，娜璉興奮的向身旁的人比手畫腳，有好一陣子都在訴說有關她婚禮的夢想藍圖。

  「嗯。」定延沒什麼感興趣的回應了一聲。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啊？這樣跟你說很無趣誒，勸你也趕快交個男朋友吧！」娜璉感覺像被潑了冷水一般，也不再說下去了。

  「剛剛只是覺得，當年愛哭的小鬼現在也長大了啊！」避開了情感上的話題，定延朝著對方做了一個鬼臉就跑開了。

  「呀！俞定延！你給我站住！」

    傍晚金黃色的陽光灑落在她們身上，那正是揮灑青春最美好的時刻。

    結果交往不到一年，戀情就以失敗告終。

    依稀記得是三月底，男方把女方約在當初告白那個地方，用一個其爛無比的理由提出分手，其實大家心裡都知道，當初他只是看上她的美貌，憑著一股衝動、一股熱情，有恃無恐，總歸是一場空。

  「沒事啦！分手後也少了一個負擔，要升上高三了，也該好好念書了。」每當有人問到這段感情時，娜璉都這樣輕鬆的回答。

    之後這場鬧劇過了一個禮拜，也漸漸的平息，時間悄悄的來到四月初，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定延都知道，只要是人都有脆弱的一面，特別是林娜璉，故作堅強，其實內心不堪一擊。

  「娜璉我們這個禮拜去看電影吧！最近剛上映一部看起來不錯欸！」放學後，兩人又回復了之前一起走的模式，回家路上看到旁邊貼在牆上的電影海報，向那人提出邀約。

  「沒興趣。」娜璉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那去河堤騎腳踏車呢？」

  「段考要到了，想在家讀書。」

  「段考？」定延用手指頭數了一下，「還有一個月欸！娜璉一起出來……」

  「玩？」娜璉停下腳步，轉頭過去，用一個質問的語氣說：「俞定延你怎麼一天到晚只想著玩，你要玩找別人去啊！為什麼每次都要找我，煩不煩啊！」

  「我……我……」被這樣一問，定延整個愣住了，但對方似乎不給她時間回神，逕自走開，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影子也越拉越長。

    當影子拉到不能再拉的時候，站在背光處的人大喊了一句：「因為我只剩下你了啊！」

    見前方的人停下，可這次定延沒勇氣再追上去，只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繼續把情緒發洩出來。

  「你以為那些人是真的跟我很要好嗎？」

  「從小到大都在一起的只有你啊！」

  「我約你出去只是不想再看到你這樣魂不守舍的。」

  「看你這樣我很心疼啊！」

    每一句話，都扎扎實實的割在胸口上，最後用殘存的力氣說出：「林娜璉，我也喜歡你，你就不能也分一些喜歡給我嗎？」

    也不奢望對方回答，只是想把悶在心裡的話一次頃訴完，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自己也不知道，某一刻開始再也不能用朋友的眼光去看待了。

    許久後對方轉身過來，夕陽餘暉刺進定延眼睛，讓人看不清前方長怎樣，而站在背光處的那人卻也黑的讓人看不清臉龐。

  「定延啊！放過彼此吧！」

    而那天之後，再也沒有人看到過定延了。

    結帳完後，兩人離開餐廳，定延說很久沒有回來這個小鎮了，想要看看再走，也可以順便去接孫彩瑛，於是在燈光微弱的路燈下，和娜璉一前一後走在回家的路上。

    途中路過一家玩具店，定延不再前進，一直盯著擺放在櫥窗的玩偶，後面的人看到後，就笑著說：「沒想到都一把年紀的人，竟然還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這些都小孩在玩的耶。」

  「那為什麼你們總急著想快快長大呢？」對方回頭看了一眼，丟下一個問題給後，就進去那家玩具店了。

    的確，為什麼要這麼著急著長大呢？

    等到到定延出現門口時，她的手裡提了一個紙袋，而娜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對街，兩人隔著一條街的距離，互相注視對方，明明不遠，卻像是隔了幾萬公里那樣陌生。

  「別動！就那樣站在那裡！」娜璉大喊著。

    之前都沒有仔細端詳那人的臉，現在一看，歲月不知不覺在她的臉龐刻下一道道深刻的痕跡，增添幾分滄桑，頭髮也沒像以前一樣茂密，臉龐也沒像以前一樣稚嫩，一股酸澀的感覺蔓延上娜璉的心窩。

  「你恨我嗎？」

  「恨什麼？」

  「恨我當初先推開你。」

  「那這樣的確是蠻可恨的。」

    進行了一段無聲的對話後，定延上前走去，拍了一下娜璉的額頭，說：「別發神經了，趕快去接彩瑛吧！」

    時光總是飛逝的極快，而且總是在不易察覺的地方悄悄溜走，夜深了，月亮慢慢從東邊爬起來，娜璉接到彩瑛後把她抱在懷裡，倚靠在母親懷裡的小孩也漸漸睡著，月光和路燈的渲染下，三個人又沿著原本的路回去。

  「定延阿姨還在嗎？」彩瑛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問道。

    回到停放車子的地方，娜璉想說先把彩瑛安頓好在車內，但動靜不小心太大，把她給吵醒了。

  「嗯，彩瑛怎麼了嗎？」原本站在旁邊的定延走過去，溫柔的回應著。

  「阿姨可以常常來嗎？媽媽看起來好開心，這樣我也可以去外婆家玩。」得到回應後，像是拿到糖果般高興，用一個很熱切、期待的口吻問著對方。

    但那人聽完後只是微微笑著，從剛剛的紙袋裡拿出一隻辛巴的玩偶送給彩瑛，並拍拍她的頭，哄她趕快睡覺。

  「這麼好，認識了這麼多年也不曾見過你送我什麼。」看著嬌小的人兒抱著玩偶又漸漸睡著，便關上車門，娜璉撅著嘴叨唸，沒想到自己一個大人竟忌妒著自己的小孩。

  「跟孩子吃什麼醋呢！剛剛不是還說那都是小孩子才玩的嘛！」定延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不一樣，是你送的欸！」娜璉有點賭氣的說。

  「好啦！」見對方又從紙袋裡摸出一個兔子吊飾，放在手裡晃了晃，「給你的。」

    接過去後，剛剛不太高興的情緒瞬間被抹平，回答道：「這還差不多！」

  「只是才剛回來一下，你馬上又要離開了喔？」娜璉不捨的問著。

  「工作需要嘛，這次也有留聯絡方式了，想我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傳訊息啊！」定延笑著回答。

  「誰會想你啊！少自戀了！」對方打了一下那人的肩膀。

    可過了一下子，卻又上前抱住了她，帶著點鼻音，說：「會想你的。」

  「嗯，我也是。」

    又到了分別的時刻，定延陪著娜璉上車後，看到坐在後座的彩瑛抱著那隻小獅子睡得正香，兩人相視而笑。

  「時間不早了，快回家吧！」定延彎下腰向車窗裡的人道別。

  「你也是，早點回去休息，有機會再回來看看吧！」娜璉也趕快催促對方趕快回家。

  「嗯，會的。對了，那天忘記跟你說一句話。」

  「嗯？」

    定延撥了一下那人的瀏海，說：「愚人節快樂！」